第一章入府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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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入府

祝襄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,马车很小,却密密麻麻的挤了五个人。

她抬眼看去,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,除了她之外,还有两男两女。

他们出门前应该都好好打理过自己,穿着半新干净的衣服,梳着妥帖的发髻,面上带着忐忑或期盼的神情。

马车摇摇晃晃的,随着车夫“吁”的一声,行驶速度突然慢了下来,外面热闹的声音传进祝襄的耳朵。

她掀开藏青色帘子,向窗外望去。

马车正行驶在一条大道上,路的两旁挤满了做生意的商贩和行人。

一连下了几天的雨,今日终于放晴。

集市也比往常要热闹些,这短短的一段路却走了半盏茶的功夫。

阳光透过窗柩照射进来,一颗颗灰尘清晰可见。

车内的几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

入口的帘子被一只带着一个玉镯的手挑起。

玉镯成色很新,应该是来人这两日才得到的。

接着一张涂满了白粉的脸出现在了五人面前。

许是涂的太多了,风一吹,一些粉末硕硕地从她脸上掉落。

祝襄坐的地方正对着她。

细粉飘到她的脸上,她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声。

妇人淡淡睨她一眼,本想训斥的话都到嘴边又憋回去了。

她说起正事。

“再过半柱香的功夫,就到许府了,你们都精神着点。想必你们都听说过许大人,那可是个大好人。若是能进许府做活,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
妇人说完,细长的眼睛看着车内的五人,一个个的瞟了过去,看到祝襄时,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,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。

“是。”四人唯唯诺诺的开口。

妇人也不在意祝襄有没有开口,见劝诫到位,施施然放下帘子坐回到原位子上了。

另外四人应该是认识的,见妇人不在了,凑到一团窃窃私语了起来。

过了一会儿,一旁的女子推了推祝襄的手臂,轻声说道:“姑娘,你是不是给她递银子了?”她边说还边用手往外面指了指。

“啊?算是吧。她是我..远房姑母。”祝襄撑着下巴想了想道。

“难怪她对你态度这么好。她这个人脾气很差,刚才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,我就感觉有点奇怪。”女子感慨道。

“可能我递的多一点吧,毕竟我挺想去许府的,走下关系事更容易成。”祝襄淡淡解释道。

“许府啊!我们也挺想去的,家已经回不去了,倒不如在外面找个好归宿。不过许府的要求可多了。”

祝襄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,他们估计都是被家里的爹娘卖给了人牙子。

女子接着开口道:“不过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,我若是许府的管事,也肯定会把你要去的。我听别人说,许府的丫鬟个个美若天仙。我们几个,可就有点难了。”

祝襄此刻留着厚厚的刘海,头发梳成了双丫髻,穿着素雅的襦裙。她未施粉黛,一张脸十分素净,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。

祝襄仔细看了看她,道:“你若是好好养一段时间,也会很好看的。”

女子叹了一口气,“家里的吃食都紧着给弟弟了。佛祖保佑我能被选上,在许家至少吃食上不用担心了。”

祝襄笑了笑,低声喃喃自语:“许府不过是外表看上去光鲜罢了。”

她说的很小声,没让女子听到,从外表上看只能看到嘴唇动了动。

马车停住了,接着妇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。

“快下来,我们到了。”

祝襄离入口近,她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。

马车停靠在一面青砖墙旁,院内的桃树枝干顺着墙延伸了出来,旁边有一个木门。

人都下来之后,妇人细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,又转过头拿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祝襄她们五个人。

确认没问题之后,她走上前敲了敲那木门。

很快,门打开了。

妇人殷勤地道:“哟,老杨,许久未见了。”

开门的男人笑了笑,他侧着身子,看了看祝襄她们,“进来吧,常管事等着呢。”

老杨带着她们穿过长长的回廊,来到一处院子。

祝襄几人站成一排,供人挑选。

常管事在她们面前走了一圈,祝襄一直低着头,令人看不清面容。

妇人悄悄往常管事手里塞了一个荷包,对着他低声道:“常管事,那位梳着双丫鬓的女孩子,你看..”

常管事掂了掂荷包,露出满意的笑容,他状似为难的道:“可以是可以,不过府内现在没有什么职位空缺,只有厨房还缺一个杂役。”

“没事没事,她和我说了,只要能进许府能个差事,有个地方住就行。”

“很少见你这么帮别人。”常管事睨她一眼。

妇人支吾着道:“不瞒您说,她是我远房侄女。没爹没娘,看着怪可怜的,这次来投奔我,全副身家都在我这了。我也总得帮衬帮衬。”

常管事听完,走到祝襄面前,“抬起头来。”

祝襄依言抬头。

“长得倒挺清秀,行吧,就你了。”

祝襄双腿跪地,行了个大礼,感恩涕零道:“谢谢常管事。管事的大恩大德莫不敢忘。”

“起来吧,叫什么名字啊?”常管事随口道。

“回管事的话,奴婢叫蓁蓁。”

“青书,带她下去吧。”常管事看向一旁的婢女。

“是。”青书应答道,“跟我来吧。”

另外四个人一脸艳羡的看着祝襄离去。

青书边走边解释:“以后你就在厨房做些摘菜洗菜的活。”

“好的,谢谢青书姐姐。”

祝襄从包里拿出一个镯子,偷偷递给青书。

青书没接,狐疑地看了祝襄一眼。

“青书姐姐,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,若是没有旁的办法,我也不愿意投靠我姑母。”祝襄咬了咬唇,面带羞愧地解释道。

“倒还算机灵。你那姑母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“青书姐姐,你就拿着吧,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。”祝襄坚持道。

“那好吧。”青书见实在拗不过她,于是收下了镯子。

“没事,我也挺喜欢做饭的,在厨房还能跟着师傅们学习。对了,青书姐姐,你能和我说说府里的情况吗?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哪位主子。”

“也是,”毕竟拿人手短,她谨慎的看了看四周,确认无人后又接着说道:“我同你说啊,老爷有一个正室,三个妾室,还有几个通房。晴姨娘本就得宠,现如今她怀了孩子,更金贵了。

你没事的时候啊,别往晴姨娘住的宜兰园去,离那边远远的,晴姨娘脾气不太好,别被迁怒啦。”

“不过好在你来晚了一步,要是昨天来应该就是去晴姨娘那里伺候了。”

“夫人脾气温和,待下人也宽厚。她有一个儿子,也是府里的嫡长子,老爷十分看重大公子呢。本来还有一位大小姐的,可惜感染了风寒,没熬过那年冬天。”青书说起大小姐,满脸的遗憾和不舍。

“其实我看你啊,眉眼间倒是同大小姐有几分相像。”青书看了会儿祝襄的脸,笃定道。

“是吗?”祝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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