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
转眼已到十五,元宵一过,年也就算过完了,回京之事不可再拖。
谢缙问我想回吗?如果不想,他还可以再推。
他说:“阿鹊,左右我是以你为重的,你在哪我就在哪,我不管旁人。”
我悄悄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叮嘱:“此话big不敬,以后别再说了。”
他抬手搭住我腰,借机抓住一切机会亲我,问:“那你想不想回?”
我踟蹰着,没有回答。
晌午吃过了饭,我收拾了满满一篮子东西,又给徐伯带了些酒ro,问谢缙:“……你跟我去吗?”
谢缙每次看我准备纸钱元宝祭祀之物,都只在一旁默默看着,此刻闻言愣怔:“你……你愿意让我去?”
我爹的坟离这儿不远,不用骑马,出了镇子多走一会儿就到了。谢六接过我的篮子转身先去了,枫杨也提着食盒跟上,我看着谢缙:“我既已经决定了,还能如何不愿意……”
谢缙big步上前,抓起我的手:“走!”
我被扯着跌跌zuangzuang,说:“到了坟前你要给我爹下跪。”
他说:“我跪!跪三天三夜我都愿意!”
我说:“你要给我爹认错,你冤他、恨他,还折磨他儿子,枉他疼了你那么多年……”
“是,我知道,是我错了阿鹊。”谢缙没回头,手紧紧扯着我,我看到他另只手抬起来蹭了一把脸。
我又不忍心多说了。
几个月前,谢缙默不吭声地派人修葺了我爹的坟茔,还立了一块小小的石碑,他有心想做些什么,我也不拦着。
谢六和枫杨先到,已经将周围的空地又清扫了一遍,光洁平整。
徐伯早早就在此等候了,见了谢缙,又要下跪。
谢缙将他搀住,说:“徐伯你腿脚不好,免了。”
徐伯每次看着他,心里总想起老誉王,想起多年来的往事,他内心感喟,也说不出什么来,只低声道:“谢王爷!”
谢缙转头,走到我爹墓前,撩起袍摆双膝跪地,郑重地连磕了三个响头。
磕完了,他却匍匐在地,久久未能起身。
我走过去,也在他身旁跪下,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喻叔……”谢缙喉结颤抖着,“我来给您赔罪……”
我低头将香烛供奉之物一一仔细摆好,从篮子里拿出纸钱,点了火折子。
“阿鹊……我是不是根本不值得原谅,喻叔不会原谅我,如果换做我是他,我做不到……”谢缙眼睛红透了。
我只伸手轻轻蹭着他额前磕上的土,说不出话。
“阿鹊,”谢缙腮颌绷紧,“你们会原谅我吗……”
“我爹不会后悔为老王爷挡箭,”我说,“他闭眼的那一刻,必是觉得值得的,至于后来之事,他看不到,也管不得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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